遠親不如近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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鵬語錄：我們生活得越來越有強度但越來越?jīng)]有溫度沒有鄰里關(guān)系的居住就像蹲號房大概我4歲的時候，隔壁住著1位曹婆婆，她每天半夜都要“起夜”，坐在馬桶上聲音無比清晰，那是她無比珍愛的1個紅木馬桶，她每天都驕傲地把它刷得干干凈凈然后放在街沿邊上晾干。有天晚上，聽見她摸摸索索到了馬桶邊上，好像在提馬桶蓋子，然后聽見巨大無比的1陣“嘩啦啦”，以及曹婆婆“媽呀”，全院人以為來了強盜……次日早上我得知，那是因為孫兒把1包核桃放在馬桶蓋上了。從此我落下1個常常失眠的病根，不聽見核桃聲音就不敢睡著，可惜曹婆婆后來鮮見吃核桃。大概我5歲的時候，西廂房住著1對青海過來淘藥材的夫婦，他們總是打架，有1天早上，他們又吼又叫的從房里打?qū)⒊鰜恚臎]穿胸衣，巨大的1對奶子吊在胸前像敢死隊員拴的1對手雷，男的只穿1條花內(nèi)褲，捂住下身痛苦不堪，“你敢廢我的命根子”……大概我6歲的時候，對面住著1個因戀愛失敗而瘋掉的姑娘，她曾經(jīng)那么專情于她的未婚夫，但小伙子另有所愛跑了，所以后來姑娘1看見長得白白凈凈的小伙就氣不打1處來。她家隔壁就是理發(fā)店，這增加了她發(fā)瘋的機率。有1天，她突然手持1根木棍就把本來就薄弱的墻壁給捅穿了，光溜溜就跑過去見男人就打……滿街的人都過來勸，有人還拿了床單急急給她捂住免得露光，但姑娘當(dāng)時已真氣亂竄收不住拳腳，大木棍打得街坊鄰居們頭破血流。大概我十1歲的時候，正播出《霍元甲》，院里唯1擁有彩電的洪伯伯每天自覺地把小椅子排成幾排，準(zhǔn)備好炒花生瓜子以及涼白開放在小桌子上，每當(dāng)我們依次進入坐在椅子上觀看溫州保潔公司公司時，洪伯伯就會很有成就感的樣子，他還負(fù)責(zé)給經(jīng)常因爭座吵嚷起來的我們勸架，給我們每人煮點澇糟湯圓。不過他對劇情1直不太熟悉，以至于后來還問我們，“哪1個是陳真？”我就是在這樣1種鄰里關(guān)系中長大的，吵鬧不已，沒有隱私，沒有獨立空間。那時候如果哪家炒回鍋肉，香飄全院，全院的人們就會若無其事地端著碗踱過來，“喲，吃回鍋肉嗦”，伸筷子就夾走兩片；那次毛子因犯事被公安帶走，大家都來送行，還有給他順便帶來鹽茶蛋的，弄得好像蘇區(qū)老百姓送紅軍的樣子，公安急了，“再送，再送我把你們?nèi)珟ё摺�，大家這才揮淚告別。那是上個世紀(jì)7十、8十年代的情節(jié)了，后來等我們因城區(qū)改造搬到水碾河的樓房去住，后來又搬到號稱“高檔”的社區(qū)里去了，沒有人串門了，沒有人邀請你去他家看電視了，聽不見哪家夫妻又打架了……恍然才發(fā)覺之前的我們其實就像1個數(shù)百人的大家族，活得很有溫度。我身在北方的老爸后來干過1件事，他所在的學(xué)校宿舍每到冬天就會發(fā)送很多過冬用的煤，有個姓“萬”的同事沒有按規(guī)矩把煤放在外邊而是放在屋里……有1陣兒大家都沒有看見萬老師，我老爸敲門也不開，后來就用腳踹開了，撲面而來1陣煤氣味，我老爸走過去拍他的腿“老萬老萬快起床”，那腿居然就掉下來了。原來萬老師晚上沒有開窗，不小心引燃的煤讓他1氧化碳中毒，然后把他渾身上下烘烤得沒有水份。這都是所謂“現(xiàn)代居住”觀念惹的禍。你要是不小心死了都沒人給你送終。所謂隱私權(quán)所謂獨立空間其實是1個唬人的玩意兒，在網(wǎng)絡(luò)信息如此摟不住的時代我們其實沒有隱私，隱私是明星們?yōu)榱搜b大尾巴狼搞出的欲蓋彌彰的東東，假裝和女人上床也得4處瞧瞧有沒有人悄悄安放了攝像頭，上街也得戴上碩大無比的墨鏡，那天我對1個近拼命澄清和某某導(dǎo)演其實很清白的2流半女明星說：其實您戴墨鏡不是為了怕被人認(rèn)出，您是怕引不起路人的注意，“咦，你們看那女瞎子怎么走得健步如飛”，然后就恍惚記起，“不是那個演過古裝戲的演員嗎”，您還得假裝很煩的樣子，說：“有問題請咨詢我的經(jīng)紀(jì)人，不要妨礙我的私生活”，其實哪有什么私生活，您只不過是去菜市場買兩根蔥。我們生活得越來越有強度，但越來越?jīng)]有溫度，春節(jié)時沒有鄰居間互送湯圓餃子的干活，炒菜臨時缺個香料也不好意思到鄰居家借，作為獨生子的小孩們本來孤獨得都可以練9劍了，偶爾鄰居邀請去對面做個客我們還如臨大敵，“哎，老公，對面那家是什么來歷，咋平白無故讓我們兒子去他家吃冰激凌？會不會下毒哦”。沒有鄰里關(guān)系的居住就像蹲號房，我倒不是說大家都弄成保甲制度時代的關(guān)系，而是我們總得傳承點作為猴子這種群居動物的基因，那部《向左走向右走》居然被弄得那么浪漫是文藝作品的晃點人，比孟姜女尋夫還要艱苦卓絕，真的還不如《地道戰(zhàn)》，家家有地道，條條通村口。為了搞好鄰居關(guān)系，重回當(dāng)年的溫度，我1直在尋找機會……有1天，我發(fā)現(xiàn)樓下那家養(yǎng)的臘腸狗跑到大街上去了，我狂追不已，好容易把它帶回來，敲門，里邊傳出嚴(yán)厲的問話：“誰，想干什么？”我再敲，說“你家的狗跑出去被我?guī)Щ貋砹恕�，發(fā)現(xiàn)貓眼似乎被人打開，觀察，然后門開了只容狗身進入的細縫，狗兒風(fēng)1般跑進去撒歡，我還在等待1聲謝謝，但門呯地關(guān)上。我轉(zhuǎn)身上樓時，好像聽見那主人在教訓(xùn)狗，“圓圓，你狗日的以后再不小心1點，看，差點被那個壞人帶走吧”。點此進入李承鵬blog首頁